弗莱明巨兔

致歉。文是我一个字一字敲的,舍不得删。但这个人我不认识了。

【螺丝鱼】杀死厄齐尔——4/恶之花

我还记得那天在莫斯科下飞机,梅苏特还在自拍。我记得他对我说,这是他最后一届世界杯了,一定不会辜负国徽。我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平和,他的眼睛在发亮。

 

那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后的雪崩。摧枯拉朽。从没有一天是明媚的,但我知道梅苏特只会比我更难受。我怎么可能不希望首发?我的第一次世界杯,第二场比赛,但我从不曾希望用这种方式获得首发。用我换下梅苏特绝非勒夫的最佳选择,更不是唯一选择,只是远在柏林的格林德尔的授意——若不遵从,帅位不保。

 

我有我的苦衷,他在私下对我和梅苏特这样说。可梅苏特的苦衷呢?舆论和政治和阴谋和排挤,操纵杆下的足球早已不再纯粹。你可以说我突生济世情怀,或者英雄情结萌发,但我知道我帮到了他,至于绕开梅苏特本人,由他的经纪人上传那张半裸的合照,嗯,特殊时期特殊手段。

 

 

我脑中一片清明,记起一切事情,但不,我已经不想再记得那些事了。不,让我醒来吧,我可以醒来的。

 

“梅苏特?梅苏特!”这个声音是我的吗?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,声音不该这么有力的,却分明又是我的声音。我是拔掉了针管吗?我是推开了助理吗?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。走廊的地板很凉,我没有穿鞋。我知道我跑的样子很狼狈,但他在哪?梅苏特在哪?为什么我会毫无目的的沿着走廊跑下去?不,你别拉我,我好像看到他了,他就在走廊尽头对不对,我都能看见他,笑着向我招手......

 

“厄齐尔先生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,”是助理拉住了我,但他欲言又止,“医生,医生说,情况并不乐观,恐怕只在几天内的事了。”

 

“几天内?几天内什么?”我从不知道我的声音可以这样愤怒,“你不要乱说,医生呢?让医生自己和我说,梅苏特......不,我不信,他不会的......”

 

他不会的,他不会这样死,不会这样遂了那些人的愿,我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挂念。那是他吗?是他在向我招手吗?我看的太真切了:没错,一定是我的梅苏特。于是我跑向他,拥抱他,无数次叫着他的名字。

 

“罗伊斯先生,罗伊斯先生,我是您的医生,您是出现幻觉了......”为什么?这不是梅苏特吗,为什么他要说这些,喋喋不休。是啊,我在骗谁呢,他们的愿望已经达成了,梅苏特死了,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,他已经死了,我的梅苏特,他再也不会偷拍我,再也不会在我耳边私语......

 

医院的空调开的很冷,一尘不染的墙和地面和天花板那样惨白。无法逃避的压迫感一定让我的病更深一层了,因为我发现自己在疯狂的不受控制的往外跑。难道我知道这家陌生医院的内部构造吗?显然不,但我还是畅通无阻的跑出了医院的大门。门外是光怪陆离的北伦敦。

 

我没有再继续跑了,只是愣愣的站在马路边。我要去哪呢?我只是想逃出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致命空间和那个海市蜃楼。可伦敦这样无情,一辆双层大巴从我面前驰过,红色的,距离我的鼻尖不到一拳距离。梅苏特死了,而没有一辆车一个人为他停留一秒钟,没有一个齿轮为他打破节奏,有的只是正常,秩序——该死的秩序!有人认出我,在车上伸出头来叫了我的名字,不出10分钟我就会被粉丝和看热闹的包围,他们会欢呼着簇拥着,会点燃整条大街。但我不想要这些。我想去帮梅苏特报仇,多幼稚,但我想,很想很想,想让那些操盘手满盘皆输,让那些秃鹫自食其果,或者,或者只是让这座城市,这座梅苏特视为家的城市,为他停留哪怕一秒钟也好。

 

他们赶上来了,沉重的拖沓的气喘吁吁的,满心期待着我发疯。但我不会的。他们得到的只会是无限的冷静。因为我什么都记得,记得他们酝酿已经的阴谋,记得他们的落井下石缄口不言,记得他们把梅苏特消费到底吃干抹净的嘴脸。格林德尔,赫内斯,埃尔多安,选择党,我全都记得,记得那些阴霾下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,每一字每一句里的血沁出的红字,你们要杀死厄齐尔,你们已经杀死了厄齐尔,但相信我,我会向你们道贺。

 

以基督山伯爵的方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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